醒來
關燈
小
中
大
醒來
淩霄花極難得, 徐楚楚尋了幾日一無所獲，幾番猶豫後準備向蘇硯求助。
可她找到蘇硯那位做藥商的族叔時，才知自那日她與蘇硯分別後, 他便已離開涼州。
失魂落魄地告辭出來, 外面又開始落雪。
地上積雪尚未消融, 寒風裹著雪花打在臉上，她一張臉凍得通紅，身子微微在顫抖。
即便努力隱忍，眼圈還是忍不住紅了。
片刻後她裹緊鬥篷, 吸了吸鼻子, 打起精神帶著青蘿和春燕進了一旁的茶肆。
昨日她偶然間聽到一些傳言, 所以她並未去二樓雅間，而是特意選在大堂。
三人在茶肆大堂靠窗位置坐下, 點了茶水和幾樣點心。
涼州冬日太冷，北境在打仗互市關閉, 涼州城百姓無事可做, 來茶館中消遣閑聊的人不少。
旁邊那桌幾個茶客就在小聲議論著。
“聽說東邊如今也不太平。”
“何時的事，我怎未聽說？”
“就這幾日的事, 隔壁老陳頭的幺女不是嫁到東邊遼州了，昨日剛送來信說遼州在打仗，一大家子要來投奔老陳頭。”
“嗐, 投奔過來又能如何, 北境在打仗, 指不定何時就又打到涼州城來！”
“有瑯琊王在, 北戎人沒那個能耐！”
“可不是聽說瑯琊王中箭昏迷了？”
“誰知道呢, 我還聽說南邊也打起來了。”
“怎麽說？”
“前兒陳掌櫃剛從南邊走商回來，說哪個王爺在南邊反了, 到處都在打仗。陳掌櫃用毛皮換來的貨被那些殺千刀的反賊搶了去，最後棄貨而逃，好不容易撿回條命。”
“到處都在打仗，今年這個年可怎麽過喲！”
“……”
徐楚楚將這些話聽在耳中，心中大駭。
她以為阻止趙懷璟造反便能改變結局，卻原來不是的。
一切仍在向原書結局靠攏。戰亂，廝殺，屍山血海，民不聊生。
手心被冷汗浸濕，震驚過後她又忍不住更擔憂幾分。
若趙懷璟再不醒來，恐怕……
這時茶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，徐楚楚扭頭看去，只見茶肆門外一衣衫淩亂的男子被人按在地上，嘴裏不停咒罵著。
一旁的年輕男子懷中摟著一妖艷女子，上前一步擡腳踩在地上那人的腦袋上，用力碾了碾。
然後收回腳，擡手彈掉鬥篷上落的一片雪：“真他.娘的晦氣，拖走！”
說完便摟著懷中女子，在身後幾人的起哄中被簇擁著進了茶肆。
幾人一進來，茶肆大堂立刻安靜下來。
方才施暴的男子進來後跺了跺腳，立即有人蹲下身替他拂去長靴上沾到的雪。
等長靴上的雪被撣凈，那人一腳踢開面前的人，解下鬥篷丟給身後的跟班，露出裏面的紫色外袍。
外袍上用金銀絲線交替繡著暗紋，動作間光華流動。
腰間玉佩啷當，腰帶上綴滿寶石，就連腳上的長靴都是用金絲線鑲的邊。
碧玉發冠上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是點睛之筆，一看便價值不菲。
衣飾華麗至極、“貴”氣十足，偏偏未能襯托出半分矜貴氣質，反而形容猥瑣，言行舉止輕佻浮誇。
再配上壯碩的身材，以及連平平無奇都算不上的一張臉，不倫不類，實在讓人難以恭維。
徐楚楚只當這是哪家不著四六的紈絝，並未放在心上。
可她剛收回視線，茶肆掌櫃便急匆匆從樓上下來，迎上前一臉諂媚：“睿爺您來了，外面冷，快樓上請！”
徐楚楚斟茶的手一頓。睿爺？
若她沒記錯，沈心月的夫婿好像便喚孫睿。
她忍不住好奇地擡頭看去。
“睿爺”一臉桀驁，視線在大堂逡巡一圈，最後落在她身上。
徐楚楚收回視線，“睿爺”卻徑直走過來，抽出別在腰間的折扇，抵在她的下巴上，稍用力迫使她擡起頭來。
春燕見狀臉色一變便要起身招呼回去，徐楚楚不想惹出事端，忙按住她的手。
她並未說話，只擡手撥開對方的折扇，蹙眉看向面前的人。
此人身形高大壯碩，年紀輕輕卻滿臉橫肉，一雙三角眼目露輕佻，打量著她。
徐楚楚心中升起一陣惡寒，她如今可是扮作男子的！
對方盯著她上下打量一番，“啪”一下將折扇敲在掌心，彎腰將一張油膩的臉湊近幾分：“小兄弟瞧著面生，不是涼州人吧？”
自以為瀟灑倜儻，徐楚楚看在眼中卻只覺得猥瑣輕浮。
她未開口，對方懷裏的女子卻掩唇笑道：“這小郎君雖黑了些，卻生得眉清目秀，一看便知膽子小，睿爺莫要嚇到人家。”
“睿爺”一雙三角眼中猥瑣的笑意更濃了，“嘿嘿”笑著伸手過來便要捏徐楚楚的臉頰。
徐楚楚嫌惡地閃身避開，春燕“騰”一下起身，猛地揮開對方的鹹豬手：“做什麽動手動腳？！”
與此同時，窗外閃過幾個黑影，是徐楚楚身邊的暗衛，只要“睿爺”再有任何動作，暗衛便會破窗而入。
“睿爺”被激怒，他眸中閃過狠厲，冷笑一聲：“性子夠烈，倒是小瞧了你！”
說完便揚手招呼手下上前教訓一番。
春燕和青蘿將徐楚楚護在身後，眼看著暗衛要破窗而入，“睿爺”懷中的女子突然挽住他的手臂，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麽。
“睿爺”面色變了變，面色猶疑地看一眼徐楚楚，最後撂下一句狠話罵罵咧咧上樓去了。
徐楚楚坐回去，給春燕使了個眼色。
春燕會意，悄悄出了茶肆大堂。
徐楚楚在茶肆中又坐了一刻鐘，起身帶著青蘿走出茶肆。
大街上並無幾個行人，剛從茶肆中出來，便察覺後身後細微的腳步聲。
下一瞬從一旁的巷子中沖出一道黑色影子，身後那人尚未來得及驚呼便倒了下去。
徐楚楚停下腳步回頭，墨墨“汪汪”吠了一聲，飛快地奔過來，在徐楚楚面前歡快地搖著尾巴。
徐楚楚揉揉墨墨的腦袋，繼續往前走出一段，一個身影輕飄飄從房頂落下。
徐楚楚問落在面前的春燕：“都說了些什麽？”
春燕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，徐楚楚：“說啊。”
春燕支支吾吾：“就是…先是問沈娘子是否果真在北境軍營，又說…要弄死沈娘子。”
春燕這話已經說得委婉，殊不知方才她躲在茶肆房頂，聽到那位“睿爺”的話有多不堪入耳。
“好啊，當初騙老子說是瑯琊王的妹子，跑老子這獻殷勤，騙老子娶了她。”
“如今利用完老子卻同瑯琊王搞到一起，狗男女，給老子戴了好大一頂帽子！”
“水性楊花的賤貨，敢耍老子，老子早晚有一日要親手弄死你！”
春燕的話雖含蓄，但足以讓徐楚楚確定，此人果然是沈心月的夫婿孫睿。
她既震驚又忍不住唏噓，沈心月竟嫁了這樣一人！
趙懷璟竟真舍得？
驚訝的顯然不止她一人，青蘿眼睛亮了亮：“主子，原來這便是沈娘子的夫婿？”
語氣帶著八卦的興奮，還有幾分幸災樂禍：“這位孫公子身形如此壯碩，沈娘子那小身板，咦~”
青蘿最後那個“咦”字拐了幾個彎，十足引人遐想，春燕聽在耳中，臉上一紅。
徐楚楚腦中閃過沈心月手腕上的青紫痕跡，一時驚訝於青蘿何時變得如此豪放。
剛要開口，餘光突然註意到前面隱蔽處現身的暗衛。
她咽下嘴裏的話，快步過去。
暗衛稟報：“餘大夫，王爺請您回軍營。”
徐楚楚懵了一瞬，隨即驚喜問：“王爺醒了？”
*
徐楚楚一刻也沒耽擱，立即回客棧收拾好行李，一行人啟程往北而去。
好在雪下得不大，馬車行得慢些，並不影響趕路。
馬車走出一段，青蘿覷著主子的表情，試探著道：“主子，奴婢這幾日打聽到一些沈娘子在北境的事。”
青蘿一直因沈心月的事為主子抱不平，前幾日特意打聽了幾句，想講給主子聽又有些猶豫。
不過方才見到那孫睿本人，她突然覺得說出來也無妨。
徐楚楚原本在想著趙懷璟的事，聞言看向青蘿：“什麽？”
青蘿：“奴婢聽聞沈娘子初到涼州時過得並不好，屢次被人欺負，所以才主動攀上了孫公子。”
“孫家生意做得大，名聲卻不好，涼州城無人敢惹。”
“不過據說孫公子待沈娘子並不好，孫公子成婚後整日流連花叢，甚至光府裏的妾室通房就不知有多少。”
想起在茶肆見到的那張x臉，徐楚楚嫌惡地蹙起眉頭。
依她今日所見，孫睿不僅風流成性，還男女通吃，性情狠厲。
青蘿繼續道：“奴婢還聽聞，之前沈娘子不知因何事惹惱孫公子，被丟到涼州北的莊子裏。”
“恰逢北戎兵打進來，沈娘子其時恰好在涼州北，好在她有驚無險，並未被北戎兵擄了去。”
徐楚楚聞言坐直身子：“果真有此事？”
青蘿點點頭：“奴婢是這樣聽說的。”
徐楚楚卻覺得沒這麽簡單。
北戎兵有多兇殘她在軍營時見識過，涼州北落入北戎手裏後的慘狀她也曾有耳聞。
沈心月一個既有姿色又無所依靠的女子，獨自一人如何能從北戎兵手中逃脫？
接下來青蘿再說什麽她只是聽著，並未回應。
聽青蘿方才的話，想必趙懷璟當初答應她要“處置”沈心月，便是將她送到涼州後不聞不問，在孫睿一事上冷眼旁觀，順便添一把火。
如何處置沈心月是趙懷璟的事，她不想評斷。
她已不想再去計較之前的事，更不想費心揣度趙懷璟的心思。
她說過最後再相信他一次，那便耐心等著，看趙懷璟能否說到做到。
*
馬車行了將近兩日，終於回到北境軍營。
徐楚楚下了馬車顧不得腳下積雪路滑，大步往趙懷璟的營帳奔去。
待到看到那個坐於書案前，眼含笑意看著她的人，她一下子怔在原地，眼淚奪眶而出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淩霄花極難得, 徐楚楚尋了幾日一無所獲，幾番猶豫後準備向蘇硯求助。
可她找到蘇硯那位做藥商的族叔時，才知自那日她與蘇硯分別後, 他便已離開涼州。
失魂落魄地告辭出來, 外面又開始落雪。
地上積雪尚未消融, 寒風裹著雪花打在臉上，她一張臉凍得通紅，身子微微在顫抖。
即便努力隱忍，眼圈還是忍不住紅了。
片刻後她裹緊鬥篷, 吸了吸鼻子, 打起精神帶著青蘿和春燕進了一旁的茶肆。
昨日她偶然間聽到一些傳言, 所以她並未去二樓雅間，而是特意選在大堂。
三人在茶肆大堂靠窗位置坐下, 點了茶水和幾樣點心。
涼州冬日太冷，北境在打仗互市關閉, 涼州城百姓無事可做, 來茶館中消遣閑聊的人不少。
旁邊那桌幾個茶客就在小聲議論著。
“聽說東邊如今也不太平。”
“何時的事，我怎未聽說？”
“就這幾日的事, 隔壁老陳頭的幺女不是嫁到東邊遼州了，昨日剛送來信說遼州在打仗，一大家子要來投奔老陳頭。”
“嗐, 投奔過來又能如何, 北境在打仗, 指不定何時就又打到涼州城來！”
“有瑯琊王在, 北戎人沒那個能耐！”
“可不是聽說瑯琊王中箭昏迷了？”
“誰知道呢, 我還聽說南邊也打起來了。”
“怎麽說？”
“前兒陳掌櫃剛從南邊走商回來，說哪個王爺在南邊反了, 到處都在打仗。陳掌櫃用毛皮換來的貨被那些殺千刀的反賊搶了去，最後棄貨而逃，好不容易撿回條命。”
“到處都在打仗，今年這個年可怎麽過喲！”
“……”
徐楚楚將這些話聽在耳中，心中大駭。
她以為阻止趙懷璟造反便能改變結局，卻原來不是的。
一切仍在向原書結局靠攏。戰亂，廝殺，屍山血海，民不聊生。
手心被冷汗浸濕，震驚過後她又忍不住更擔憂幾分。
若趙懷璟再不醒來，恐怕……
這時茶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，徐楚楚扭頭看去，只見茶肆門外一衣衫淩亂的男子被人按在地上，嘴裏不停咒罵著。
一旁的年輕男子懷中摟著一妖艷女子，上前一步擡腳踩在地上那人的腦袋上，用力碾了碾。
然後收回腳，擡手彈掉鬥篷上落的一片雪：“真他.娘的晦氣，拖走！”
說完便摟著懷中女子，在身後幾人的起哄中被簇擁著進了茶肆。
幾人一進來，茶肆大堂立刻安靜下來。
方才施暴的男子進來後跺了跺腳，立即有人蹲下身替他拂去長靴上沾到的雪。
等長靴上的雪被撣凈，那人一腳踢開面前的人，解下鬥篷丟給身後的跟班，露出裏面的紫色外袍。
外袍上用金銀絲線交替繡著暗紋，動作間光華流動。
腰間玉佩啷當，腰帶上綴滿寶石，就連腳上的長靴都是用金絲線鑲的邊。
碧玉發冠上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是點睛之筆，一看便價值不菲。
衣飾華麗至極、“貴”氣十足，偏偏未能襯托出半分矜貴氣質，反而形容猥瑣，言行舉止輕佻浮誇。
再配上壯碩的身材，以及連平平無奇都算不上的一張臉，不倫不類，實在讓人難以恭維。
徐楚楚只當這是哪家不著四六的紈絝，並未放在心上。
可她剛收回視線，茶肆掌櫃便急匆匆從樓上下來，迎上前一臉諂媚：“睿爺您來了，外面冷，快樓上請！”
徐楚楚斟茶的手一頓。睿爺？
若她沒記錯，沈心月的夫婿好像便喚孫睿。
她忍不住好奇地擡頭看去。
“睿爺”一臉桀驁，視線在大堂逡巡一圈，最後落在她身上。
徐楚楚收回視線，“睿爺”卻徑直走過來，抽出別在腰間的折扇，抵在她的下巴上，稍用力迫使她擡起頭來。
春燕見狀臉色一變便要起身招呼回去，徐楚楚不想惹出事端，忙按住她的手。
她並未說話，只擡手撥開對方的折扇，蹙眉看向面前的人。
此人身形高大壯碩，年紀輕輕卻滿臉橫肉，一雙三角眼目露輕佻，打量著她。
徐楚楚心中升起一陣惡寒，她如今可是扮作男子的！
對方盯著她上下打量一番，“啪”一下將折扇敲在掌心，彎腰將一張油膩的臉湊近幾分：“小兄弟瞧著面生，不是涼州人吧？”
自以為瀟灑倜儻，徐楚楚看在眼中卻只覺得猥瑣輕浮。
她未開口，對方懷裏的女子卻掩唇笑道：“這小郎君雖黑了些，卻生得眉清目秀，一看便知膽子小，睿爺莫要嚇到人家。”
“睿爺”一雙三角眼中猥瑣的笑意更濃了，“嘿嘿”笑著伸手過來便要捏徐楚楚的臉頰。
徐楚楚嫌惡地閃身避開，春燕“騰”一下起身，猛地揮開對方的鹹豬手：“做什麽動手動腳？！”
與此同時，窗外閃過幾個黑影，是徐楚楚身邊的暗衛，只要“睿爺”再有任何動作，暗衛便會破窗而入。
“睿爺”被激怒，他眸中閃過狠厲，冷笑一聲：“性子夠烈，倒是小瞧了你！”
說完便揚手招呼手下上前教訓一番。
春燕和青蘿將徐楚楚護在身後，眼看著暗衛要破窗而入，“睿爺”懷中的女子突然挽住他的手臂，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麽。
“睿爺”面色變了變，面色猶疑地看一眼徐楚楚，最後撂下一句狠話罵罵咧咧上樓去了。
徐楚楚坐回去，給春燕使了個眼色。
春燕會意，悄悄出了茶肆大堂。
徐楚楚在茶肆中又坐了一刻鐘，起身帶著青蘿走出茶肆。
大街上並無幾個行人，剛從茶肆中出來，便察覺後身後細微的腳步聲。
下一瞬從一旁的巷子中沖出一道黑色影子，身後那人尚未來得及驚呼便倒了下去。
徐楚楚停下腳步回頭，墨墨“汪汪”吠了一聲，飛快地奔過來，在徐楚楚面前歡快地搖著尾巴。
徐楚楚揉揉墨墨的腦袋，繼續往前走出一段，一個身影輕飄飄從房頂落下。
徐楚楚問落在面前的春燕：“都說了些什麽？”
春燕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，徐楚楚：“說啊。”
春燕支支吾吾：“就是…先是問沈娘子是否果真在北境軍營，又說…要弄死沈娘子。”
春燕這話已經說得委婉，殊不知方才她躲在茶肆房頂，聽到那位“睿爺”的話有多不堪入耳。
“好啊，當初騙老子說是瑯琊王的妹子，跑老子這獻殷勤，騙老子娶了她。”
“如今利用完老子卻同瑯琊王搞到一起，狗男女，給老子戴了好大一頂帽子！”
“水性楊花的賤貨，敢耍老子，老子早晚有一日要親手弄死你！”
春燕的話雖含蓄，但足以讓徐楚楚確定，此人果然是沈心月的夫婿孫睿。
她既震驚又忍不住唏噓，沈心月竟嫁了這樣一人！
趙懷璟竟真舍得？
驚訝的顯然不止她一人，青蘿眼睛亮了亮：“主子，原來這便是沈娘子的夫婿？”
語氣帶著八卦的興奮，還有幾分幸災樂禍：“這位孫公子身形如此壯碩，沈娘子那小身板，咦~”
青蘿最後那個“咦”字拐了幾個彎，十足引人遐想，春燕聽在耳中，臉上一紅。
徐楚楚腦中閃過沈心月手腕上的青紫痕跡，一時驚訝於青蘿何時變得如此豪放。
剛要開口，餘光突然註意到前面隱蔽處現身的暗衛。
她咽下嘴裏的話，快步過去。
暗衛稟報：“餘大夫，王爺請您回軍營。”
徐楚楚懵了一瞬，隨即驚喜問：“王爺醒了？”
*
徐楚楚一刻也沒耽擱，立即回客棧收拾好行李，一行人啟程往北而去。
好在雪下得不大，馬車行得慢些，並不影響趕路。
馬車走出一段，青蘿覷著主子的表情，試探著道：“主子，奴婢這幾日打聽到一些沈娘子在北境的事。”
青蘿一直因沈心月的事為主子抱不平，前幾日特意打聽了幾句，想講給主子聽又有些猶豫。
不過方才見到那孫睿本人，她突然覺得說出來也無妨。
徐楚楚原本在想著趙懷璟的事，聞言看向青蘿：“什麽？”
青蘿：“奴婢聽聞沈娘子初到涼州時過得並不好，屢次被人欺負，所以才主動攀上了孫公子。”
“孫家生意做得大，名聲卻不好，涼州城無人敢惹。”
“不過據說孫公子待沈娘子並不好，孫公子成婚後整日流連花叢，甚至光府裏的妾室通房就不知有多少。”
想起在茶肆見到的那張x臉，徐楚楚嫌惡地蹙起眉頭。
依她今日所見，孫睿不僅風流成性，還男女通吃，性情狠厲。
青蘿繼續道：“奴婢還聽聞，之前沈娘子不知因何事惹惱孫公子，被丟到涼州北的莊子裏。”
“恰逢北戎兵打進來，沈娘子其時恰好在涼州北，好在她有驚無險，並未被北戎兵擄了去。”
徐楚楚聞言坐直身子：“果真有此事？”
青蘿點點頭：“奴婢是這樣聽說的。”
徐楚楚卻覺得沒這麽簡單。
北戎兵有多兇殘她在軍營時見識過，涼州北落入北戎手裏後的慘狀她也曾有耳聞。
沈心月一個既有姿色又無所依靠的女子，獨自一人如何能從北戎兵手中逃脫？
接下來青蘿再說什麽她只是聽著，並未回應。
聽青蘿方才的話，想必趙懷璟當初答應她要“處置”沈心月，便是將她送到涼州後不聞不問，在孫睿一事上冷眼旁觀，順便添一把火。
如何處置沈心月是趙懷璟的事，她不想評斷。
她已不想再去計較之前的事，更不想費心揣度趙懷璟的心思。
她說過最後再相信他一次，那便耐心等著，看趙懷璟能否說到做到。
*
馬車行了將近兩日，終於回到北境軍營。
徐楚楚下了馬車顧不得腳下積雪路滑，大步往趙懷璟的營帳奔去。
待到看到那個坐於書案前，眼含笑意看著她的人，她一下子怔在原地，眼淚奪眶而出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